藝術(shù)家李云楓,1973年生,畫家、詩人。現(xiàn)居北京。

著有詩畫集《巴別塔圖騰》(東方出版社)、《斯卡斯迷宮》(東方出版社)等。

詩歌作品發(fā)表于《延安文學》、《北京文學》、《詩刊》、《詩歌月刊》、《詩選刊》、《野草》等雜志。曾獲獎項有:美國《新大陸》詩雙月刊首獎(2000年度)、2002年臺灣《葡萄園》詩刊四十周年慶創(chuàng)作獎、2004年度、2006年度香港《詩網(wǎng)絡(luò)》詩獎兩屆首獎。[5]

中文名

李云楓

性別

民族

漢族

國籍

中國

職業(yè)

畫家、詩人

代表作品

巴別塔圖騰

現(xiàn)居住地

北京

主要成就

美國《新大陸》詩雙月刊首獎(2000年度)

作品

巴別塔圖騰

李云楓[畫家、詩人]

作 者:李云楓畫

出版社:東方出版社

出版時間:2004-7-1

頁 數(shù):127

紙 張:膠版紙

ISBN:9787506018906

包 裝:平裝

《巴別塔圖騰》是一本純粹藝術(shù)極端之書。尼采的極端有目共睹,作者是一個有趣的老頭,作者認為生活唯有作為表象,純粹加以直觀,通過藝術(shù)再現(xiàn),才是一生有意義的戲劇。也就是說生活唯有作為審美對象才有存在的理由。生活只是藝術(shù)和假象。自己想尼采看了《巴別塔圖騰》對自己的言論有了這樣一個載體而得意洋洋。

《巴別塔圖騰》的內(nèi)容是由詩畫合作而成,開圖書“詩畫合一”先河“,[1]榮獲新浪網(wǎng)首屆“讀者心中最美的書”候選圖書之一。作者李云楓的“李式風格”的繪畫作品是本世紀最優(yōu)秀的繪畫作品之一。李云楓像很多年輕人一樣,出生在70年代,出生于河北。在北京住了七八年。繪畫作品在美國、日本、法國諸多國家發(fā)表獲獎,作者也寫詩,作者的詩歌拿過美國《新大陸》詩刊及臺灣《葡萄園》詩刊的創(chuàng)作獎和創(chuàng)作獎金。在美國大使館開畫展時深受工作人員的喜愛。

《巴別塔圖騰》的另一部分內(nèi)容是李云楓和屠岸、殷龍龍、樹才、白連春、君兒、劉強本、天樂、梅花落的詩歌,構(gòu)成了中國首例詩畫合一的靈異之作《巴別塔圖騰》。

由東方出版社出版的中國首部“詩畫合一”的靈異作品《巴另塔圖騰》首發(fā)式在北京現(xiàn)代文化館舉行。本書由畫作全部來自于青年畫家李云楓,詩人樹才、天樂、君兒、白連春、梅花落等為本書提供詩歌作品,著名詩人、翻譯家屠岸為本書作序。

李云楓代表作者發(fā)言時對書名作了解釋:巴別塔作為一個古老的傳說,以一種遠景的俯瞰姿態(tài)滿足了自己心中逐漸復活的愿望,而圖騰是一種信仰和堅持,“巴別塔圖騰”的深層含義在于:救贖的力量來自于內(nèi)心的祈禱與抗爭。

屠岸在評價李云楓的畫作時說,作品通過對肢體斷裂和肌膚破損的透視,以犧牲優(yōu)美為代價,達到增加視覺的爆破式效果,隨之而引起的是對生命和生命所依附的靈魂夢幻般的思考,但同時放逐了溫柔與和諧。詩人天樂則把《巴別塔圖騰》總結(jié)為“一本心靈深處的抒情之書。”

屠岸

——讀李云楓的黑白畫(刊載于《人民鐵道》報,2004.5.19)作者:屠岸

上帝——造物主,創(chuàng)造生命,創(chuàng)造萬物。動物有生命,植物有生命,礦物和一切非生物也有生命。雖然,那是另一種形態(tài)的生命。宇宙學家說,“大爆炸”輻射出無數(shù)個恒星和行星;地質(zhì)學家說,寒武紀“大爆炸”引發(fā)了復雜的生命。無論是宇宙學家,還是地質(zhì)學家,都無法證明上帝的存在,也無法證明上帝的不存在。但是,沒有任何人能證明造物主的不存在。正是作者,創(chuàng)造了一切生物和非生物的生命。

仿生學Bionics這個名詞來源于希臘文Bion,其含意是生命的單位,或獨立單一的有機體。仿生學所研究和模擬的是自然界生物各種各樣的特異質(zhì)地和本領(lǐng),如生物本身的特殊結(jié)構(gòu),各種器官的功能,體內(nèi)的物理和化學過程,能量的供給,資訊的加工,記憶的傳遞等,以便將這些優(yōu)異的性能移植到科學技術(shù)中去。有一種藝術(shù)與仿生學有某種類似,即分析生物的功能,解構(gòu)生物的組織。它的目的是發(fā)現(xiàn)生命的奧秘。

李云楓是一位青年畫家,作者與自己建立忘年交已有十年歷史。在這個長的過程中,自己觀察作者繪畫發(fā)展的歷程。作者的繪畫作品《往生煙痕》掛在自己書房的墻上已有多年。作者探索過人的靈魂的過去和未來。作者筆下的荷葉包圍月亮,月亮裹住荷花,成為一只眼睛:靈魂的窗戶。它依傍著過去,凝視著未來。云楓的畫風又有新的變化,作者用畫筆分析生物的功能,解構(gòu)生物的組織。在作者的畫筆下,動物和植物是相生相克的,人和生物是相互轉(zhuǎn)化的。人是萬物之靈,但人也是萬物中的一種。人的脖頸上長的可以是頭,也可以是花。從根須或根塊上延展的可以是芽葉,也可以是肢體。人和植物一樣,永遠離不開土壤,永遠離不開空氣。云楓筆下的花,從憑藉月亮的護佑轉(zhuǎn)為被黑浪所簇擁,而黑浪是一種語言,一種音波;花朵在黑浪的噴涌中爆發(fā)為靈魂的吶喊。從這些畫面,自己看到了云楓的大痛苦,也看到了作者的大歡喜。云楓在這種大痛苦和大歡喜中不斷奔逸,求得釋放。

云楓的近作大都為黑白畫。是黑白的工筆劃,但從構(gòu)思上看,又是大寫意。黑白是彩色所難以替代的。但是,把赤橙黃綠青藍紫各色顏料混合起來,攪和起來,便是黑色。把赤橙黃綠青藍紫各色涂在轉(zhuǎn)盤上一轉(zhuǎn),便成白色。白熾的太陽光經(jīng)過棱鏡便分析成赤橙黃綠青藍紫。國畫家作水墨畫,說:墨分五色。云楓的黑白畫,企圖窮盡宇宙生命顏色的千變?nèi)f化。事實上,世界無非干和坤,陰和陽,日和夜,生與死,正與負。黑與白正如太極圖的兩極,它代表了上帝和撒旦,神與魔,男與女,新與舊……囊括了世間萬物,又釋放出世間萬物。板塊,線條,直線,曲線,顯示或勾勒出有機生命和無機生命的千姿萬態(tài),一切生命的延續(xù)和終結(jié)、靜止和顫動、沉默和呼號。云楓透過自己靈魂的窗戶,放眼觀察萬類生命的恒定與變異,企圖通過畫筆來闡釋生命的延展、裂變和互通,以破譯生命所依附的靈魂的密碼。

云楓為此而創(chuàng)造的一系列圖像,給人的一種顫栗的美,那是一種美的震撼。對于夢魘的形象轉(zhuǎn)換,自己首肯;有些,自己非常喜歡,但不是每一幅都喜歡。肢體斷裂和肌膚破損的透視,以犧牲優(yōu)美為代價,達到增加視覺的爆破式強烈刺激的效果,造成心靈的悸動。它隨之而引起的是對生命和生命所依附的靈魂之夢幻般的思考,但這里放逐了溫柔與和諧。

對于云楓為探索而作的一切努力,自己予以尊重。云楓為追求而承受的痛苦與折磨,自己理解。允許探求,允許創(chuàng)新,允許踏進前人未曾踏進的境地,這是自己應(yīng)該遵循的準則(也許不僅僅是允許,還應(yīng)是鼓勵)。但還要加上兩個允許:允許受挫折,允許再前進,而且攀上更高的階梯。

《人民鐵道》報2004.5.19

廢人

(《北京日報》2004年7月5日)作者:廢人

讀新近由東方出版社出版的李云楓繪、多位詩人合著的詩畫集《巴別塔圖騰》,總讓自己想起艾略特《荒原》開始的引文:“因為自己親眼見到大名鼎鼎的古米的西比爾吊死在一只瓶子里,孩子問她:西比爾,自己要什么,她回答說:‘自己要死’”?!白约阂馈蓖瑯邮沁@部詩畫集的突圍策略和獲得誕生的可靠標志??v觀全書作品,呈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是:充滿緊張的靜穆和危機四伏的自自己暴露、自自己傷害和自自己清算式的語匯。在這些語匯的策源地,自己還隱隱約約感到充滿深情的感恩意味。當一個人放棄尋找同類,轉(zhuǎn)而與自己的本質(zhì)生活在一起的時候,作者會發(fā)現(xiàn),作者必須放棄本質(zhì)所不需要的附庸姿態(tài)。本質(zhì)剝離附庸姿態(tài)之后,能夠求助的就只有無處不在的上帝的影子和舔食吊在瓶子里的、另一個自自己贖罪的影像。自己很欣慰能夠在李云楓的作品里看到兩種影像互相纏綿、彼此照應(yīng)的眼光,看到音質(zhì)異樣的發(fā)言,看到作者的真實的自自己狀態(tài)。

在自己這個時代,很多人,包括許多藝術(shù)家,都在宣稱自己多么與眾不同。但當自己埋下頭來審視作者的作品和生活中的業(yè)績的時候,自己除了感到羞辱以外,還體驗了刻骨銘心的憤怒。自己發(fā)現(xiàn),在這些人的作品和生活業(yè)績里,作者的出發(fā)點始于把自己之外的人吊死在瓶子里,卻向世人宣稱自己的勇敢無畏和技藝超群。一個人把在塵世的有限的生命激情投資到繽紛的欲望之巔時,不明真相的人迷惑于其勇敢的姿態(tài)而又羨又嫉,相反,敢于吊死自己的人卻深知此種姿態(tài)是緣于極端恐懼的虛無。對于前者,當自己懷著美好的動機和善良的愿望送作者上路的時候,作者膨脹的自自己和逐漸遠行的身影,不但不會帶來自己希冀的仁愛碩果,反而只會把自己逼向?qū)擂蔚木车?。在一個既不敢愛,又不敢恨的時代,人最后飽嘗的都是自己釀造的苦酒。

自己為什么要死死抓住李云楓的出發(fā)點不放呢?前已說過,李云楓詩畫集的出發(fā)點始于“自己要死”。但是不是所有的“自己要死”都通向生的道路?顯然不是。在李云楓的作品里,自己看到隱蔽在作品后面的創(chuàng)作面目,大致經(jīng)歷了兩個重要過程:先是醒來之后的悲憤的失語階段,然后是自自己清算和充滿感恩意味的宣泄過程。前一個過程既殘酷又漫長,但作為一位藝術(shù)家,對自己的傷害越深,獲得拯救的可能性就越大;失語的徘徊過程越長,尋找的家園也就越貼近。非常值得一提的是,如此曠日持久的自自己傷害,對于李云楓來說,毀滅的只是外部世界流行的藝術(shù)觀念的糾纏,一個真正的藝術(shù)家會從這些看似堂皇的存在理由中抽身退出,把此岸的影像投放于彼岸的蒼穹之中。在這個神秘的過程中,作者的視域能夠到達的地方,放逐了無神論的狹隘,開始了與神的對話。

“自己要死”這個出發(fā)點和自自己清算的成長過程,是李云楓這樣的藝術(shù)家從自自己迷失到自自己認定再到感恩的精神成熟的脈絡(luò)。自己最感興趣的是貫穿在作者作品里的這種死命掙扎的痕跡。自己知道作者的實力足以匹敵像符咒一樣糾纏著作者不放的遭遇。自己也以為,有沒有這樣的出發(fā)點和自自己清算的過程,是區(qū)分一個人和作者的作品是否具備現(xiàn)代性的分水嶺。這就是自己為什么要死抓住此書的出發(fā)點不放的原因所在。也是自己喜歡這本書的理由。(《巴別塔圖騰》,屠岸、樹才、李云楓等詩,李云楓繪,東方出版社2004年7月出版。)

《北京日報》2004年7月5日

向雋

——李云楓的美術(shù)異像(登載于《東方藝術(shù)》[2]雜志,2007年18期)作者:向雋;

卡夫卡變成了甲殼蟲,醒過來作者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不能同別人說話。儀態(tài)端莊的大儒朱熹,一個人躲進武夷山的月夜,在翠屏掩映的半山之上同一群美女徹夜歡談,而這位大儒并不糊涂,所謂美女其實就是一群小小的狐貍。李云楓沒有變成甲殼蟲,也沒有躲進武夷山幽會小狐貍,十幾年來,作者一直蟄居在北京一個狹小的角落中。以作者的畫不停呈現(xiàn)著奇異幻化的異世景象,作者的畫常常是精靈古怪出沒的幻境。精靈古怪生怕遭遇自以為是的人類驚擾,早已逃得遠而又遠,只有在晚上它才愿意回到李云楓的畫室,開心時會在作者的畫面上舒展地舞蹈,或者從劫后馀生的樹根下伸出腦袋來小心翼翼地互致問候。

在李云楓的畫上,自己能夠看到作者的夜是對精靈古怪自由開放的。某個夜晚,破墻而來的精靈在張著容易受到驚嚇眼睛,看著花朵一樣晶瑩的星星出神,而那星空好像將要舉行什么圣潔的典禮。一個人能夠擁有這樣的夜晚,應(yīng)該是一種幸運,就像卡夫卡、朱熹兩位大文人的夜,這樣的夜會誕生預言,啟發(fā)凡夫俗子。

同夜有關(guān)的心緒總是迷離超常。事實上李云楓的畫面從來沒有脫離過對夜的描述。夜是屬于個人的私密空間,也是眾多生靈的家園,它可以使人能夠觸摸到日常景象以外的東西。李云楓就用作者的作品闡釋了這樣的感悟。

人變成甲殼蟲,是卡夫卡對西方進入現(xiàn)代社會之交人性突變中的危機之夢,朱熹樂于同小狐貍共一個世界,未必不是中世紀前后中國朝代行將沒落的某種知識界失望情緒的隱約透露??ǚ蚩?、朱熹的故事或者傳說都以夜幕作背景,而夜這個與性愛與夢囈與孤獨與恐懼與生死關(guān)系最血緣的存在,在畫家李云楓的畫中滋生得最為突出,那異象漂浮或者異形凸顯之夜,黑白在撕裂與扭曲中,在優(yōu)雅的線條旋轉(zhuǎn)與大塊面的大反差切換中所強置的隱秘形式,考驗著觀者的審美經(jīng)驗,視覺被空曠的寧靜和神秘的詭異糾纏著,驚走了疑神疑鬼的家伙,這樣的夜,幾乎就是作者的美術(shù)主題,是一種非同流俗的主觀審美表達,作者所采用的藝術(shù)語言,也是客觀世界與主觀精神態(tài)度沖突所產(chǎn)生的時空關(guān)系的組合過程中的體驗。

伽達默爾在作者的《真理與方法》中,分析日常語言和詩歌語言時說:“詩的陳述是思辨的,因為它沒有去反映已經(jīng)存在的現(xiàn)實,沒有按實質(zhì)的順序去再造一個物種的表像。相反,它在詩歌創(chuàng)造的想像材料中,再現(xiàn)了一個新世界的新符號。”李云楓的美術(shù)不屑于日常生活景象和傳統(tǒng)繪畫形式的再現(xiàn),因為作者把心靈放到詩性和神性的火焰上烘烤,這樣能夠深探到生存的深層,輕飄飄的時尚的商業(yè)的東西是經(jīng)受不住這樣殘酷的烘烤的,留下來的就是嶄新的驚心的視覺體驗。

李云楓的美術(shù)來自城市快速發(fā)展中的神話,作者在深夜讓心靈學會純凈學會那種慢慢的靜,這樣能夠掃蕩掉打折的誘惑和輕信,眼睛也會不再跟著膚淺的欲望被流行觀念弄傷。

城市確實是不容易產(chǎn)生詩性的。

城市發(fā)展得太快了,太快了就變得太糙了,糙得連色彩都貧乏,這樣的城市當然需要栽一些花花草草。李云楓也在城市的一隅栽花,作者沒有像別人那樣把花兒栽到花壇里,或者像別的畫家那樣原樣把花兒栽到畫面上,作者是把花兒栽到人的脖頸上,那本是頭顱該呆的地方。作者為什么讓開花的事發(fā)生得如此不近情理呢?也許作者認為或者塵世之上的神怪這樣認為,尋常的嘴臉以及嘴臉通常噴出的話語太虛假太齷齪,不如讓脖子開花更美麗更可信。

李云楓創(chuàng)作于城市的繪畫沒有那種偏執(zhí)的詛咒,而是通過那種幻境般的形式語言來表達人類不應(yīng)該失去或行將失去的詩意,比如《靜謐之林》、《遺落在樹根深處的月光》、《自己曾邂逅過的女巫》、《在刀鋒的邊緣,自己看到了前生的焰火》、《自己的舟》、《自己的海》、《關(guān)于童年的記憶》、《欲望之?!返鹊茸髌罚抢镉腥诵缘谋瘧?,有孩提的夢幻,有宇宙的輪回,也有對災(zāi)難的預警,畫面不是虛無和幻滅,而是詩性的召喚,面對這樣的繪畫自己能夠細細回到心靈包括每一個褶皺的呼吸,可以產(chǎn)生觸摸的力量。

一幅畫,藝術(shù)家要自己分享什么呢?美術(shù)應(yīng)該可以用心靈來觸摸來接近。

觸摸的力量來自想像,有時候是,有時候也不確定,因為觸摸和想像是兩個形態(tài)不同的動作。李云楓用作者的視覺方式分解并構(gòu)建了奇異的審美經(jīng)歷?!陡 ?、《戒律》、《殉難日》一系列作品都真誠地交代了作者的方式,亦真亦幻,真的是對肢體之魂甚至花姿的關(guān)注,幻的是彌漫的香味或者人樹莫辨的感覺神經(jīng)運動,這些不止要用眼睛來觸摸,更需要自己磨礪似乎遲鈍的心靈來觸摸,而這些都來自畫面的儀式感,靜或者動,都在演繹流淌著關(guān)于時間的儀式,那些神秘的祈禱儀式,那些幽藍的回憶儀式,還有圓湖被人體般的樹干圍攏著對空間上的靜待時刻,呈現(xiàn)著陌生的原始蠻荒的視覺形態(tài),具有異域般幻境般的儀式之美。是,又不是,儀式每天都在發(fā)生,在現(xiàn)實中有荒誕的儀式,在一個孩子或者成人的夜里有意愿期待的儀式。

2007年8月7日夏夜4:02

《東方藝術(shù)。經(jīng)典》2007.9

樹才

(刊載于《北京晚報》2004.7.21)作者:樹才

李云楓繪的那本書叫《巴別塔圖騰》,這個名字有點怪異。“巴別塔”是什么塔?即通天塔。人類有史以來,一代一代,造那座塔已經(jīng)造了很久,但因工程過于浩大,人類的財力智能又都有限,再加上這塔也怪,人一邊建造它一邊倒塌,以致到今天仍未建成。當然,這是一種隱喻的說法。想想也是,通天塔豈能由人力建造而成!“天”是個什么概念?是無限。而藝術(shù)也是無限。在李云楓心目中,藝術(shù)的無限就是“圖騰”。繪畫也好,音樂也好,詩歌也好,都不可能被某一個藝術(shù)家完成。應(yīng)該說,每一個藝術(shù)家都只能完成它的一部分,一點點,即藝術(shù)家自己有能力去完成的那一部分,那一點點。藝術(shù)家永遠在探索,或者說藝術(shù)家的命定就是不懈地探索。畫家致力于尋找自己的線條和色彩,音樂家致力于聽到自己的聲音和起伏,詩人呢,作者致力于寫出自己的辭匯和內(nèi)心。

李云楓是詩人,也是畫家,但從作者的繪畫和詩歌作品里,人還能聽見好幾種咝咝作響、倏忽即逝的聲音。詩、畫、聲音,在作者那里是合一的,是一體的好幾個側(cè)面。從那幾個側(cè)面,李云楓的靈魂找到了張望和呼吸的窗口。說來也怪,李云楓平素是一個十分安靜的人,甚至有著南方人才有的那種清瘦和秀氣;同朋友在一起時,作者很少說話,也很少有詩人那里常見的那種夸張的動作;總之,在自己的印象里,作者是一個沉浸于自身的人。即便在傾聽別人說話的時候,作者那安安靜靜的樣子也像是在傾聽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

作為詩人和畫家,李云楓一直探索的,就是尋找適合于表現(xiàn)作者內(nèi)心聲音的那些辭匯(它被寫成了“詩”)和那些線條(作者被繪成了“畫”)。收在《巴別塔圖騰》里的那些畫,咋一看,有點讓人吃驚,有點讓人害怕。因為那些畫的線條不是一些線條,而是一些“管狀”的東西,它游動著,蔓延著,仿佛咝咝響著,仿佛剛剛從一個靈魂那里得到靈氣;它萬飛翔著,爬行著,天上地下,尋找著另一些可以讀懂它、接納它的靈魂。李云楓那些畫的色彩是奇特的,怪異的,甚至駭人的,完全是想像力和內(nèi)心聲音的糾纏和融合。

所以,看到作者的畫,自己就能知道,其實李云楓的內(nèi)心波動得有多么厲害,作者的靈魂有多么緊張不安!那種幾乎總是顫抖著的尖銳想像,那種試圖繪出事物的神秘“形態(tài)”的苦行式努力,似乎一直主宰著李云楓的白晝和夜晚。作者喜歡把“黑暗”當作一種背景空間,并且,作者有意把那些“尖銳的想像”做成大小不同、胖瘦各異的“管狀”的東西,又把“眼睛”、“乳房”、“四肢”、“枝條”、“頭顱”等等做成圓形或橢圓形的柔軟的“窗口”,讓自己也能看見和分享作者的內(nèi)心圖景。是的,李云楓在藝術(shù)上正緊張地探索著,作者越來越讓自己感覺到,作者正在找到作者自己的辭匯和線條。作者也在用作者的材料和手法,建造著作者的“巴別塔”。

《北京晚報》2004.7.21

梅花落

(刊載于《新京報》)作者:梅花落[3]

初夏的上海,是唯美而絕望的閱讀。使用這個比喻的時候,自己更想用它來形容自己對《巴比塔圖騰》的理解:那些翻開就不忍合上的崩潰,一瓣一瓣。如夢幻泡影的“巴比塔”,自己坐在塔下,天空是一片虛構(gòu)的花,刺入眼瞼。

黑白是永恒的酸楚。生活的哲學,和藝術(shù)的哲學,沒有什么不一樣。云楓在色彩上的單一選擇,有一種讓人感到滄海桑田之后的明白——“流金歲月,繁華落盡?!被蛟S絢麗和化妝品一樣都是累贅,云楓的才華,是紅塵中顛倒的陷落與清醒,眾生在作者的畫筆下,自然而然,就只能端莊成唯美的絕望了。

在這個花開花謝的04年度,自己的頭腦,已不可能再為了純粹的美好而眩暈。如何看待一個世界的陰暗面?沉悶的早晨,情緒的鋼針,云楓的勾勒里陽光如血,是可以流進心底的死水微瀾。是的,僅僅一點就已經(jīng)足矣了。自己不能妄想活在現(xiàn)實的生活里,治療夢想的創(chuàng)傷,穿越一個人一生的堅持是痛苦的。死去了就等于重新在開始,云楓是鬼魂,所以作者在作者的畫里做噩夢而不會害怕。

作者在塵世中孤獨地搭建著作者精神的“巴比塔”。這無法不讓自己回憶起伯格曼在1980年拍攝《傀儡生命》時,說過的一句話:“它在講兩個被命運結(jié)合的人,既分不開,在一起又很痛苦,徒然是彼此的桎梏?!弊约合氚堰@句話送給兩個云楓——一個是虛構(gòu),一個是真實。自己打這些字的手指很冷,甚至看不見車水馬龍的窗外,那些像螞蟻一樣的人群,漆黑。

是的,除了漆黑就是蒼白,除了恐慌,還有什么能讓自己不對匆忙的人生,懷揣醉生夢死的犯罪感呢?如云楓《黑暗之墻》系列,幽魂一樣閃現(xiàn)的殘肢,葵花,切開的血管,飄落的旗袍……,抑或是自己需要承擔的東西太多了,習慣自相殘殺的動物,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心。自己在面對云楓的痛苦時,也在面對自己的痛苦。

不是說痛苦就一定是個好東西。但對于云楓來說,大概正是由于這種痛苦,才讓作者獲得了創(chuàng)作的激情,在內(nèi)心的大地去天馬行空。自己驚訝于作者作品中那種溫柔的粗暴,帶給自己現(xiàn)實與虛構(gòu)之間徘徊的撕裂感。在充滿戾氣的頭顱和血管深處,因為一些肅靜的花朵,就讓整個畫面呈現(xiàn)出了祥和。這是境界,更是修為。有點老子精神中“天地不仁”的意思。

閱讀云楓的作品,是一種殘酷的享受。如同反省人類無法自拔的自虐情結(jié),生活如同一面鏡子,“一切無法掩飾鏡子以可怕的真實,反照世界而世界在鏡子中一片虛幻”——(李云楓《鏡像》)。直擊人心的的句子,作者把集體的傷害,轉(zhuǎn)嫁成了個體的敘事。在虛與實的處理上,云楓似乎更傾向于悲劇意識的探究。以一種詩意的方式,把哀艷如夢的生命,復歸到哲學的終極關(guān)懷里。

真正的愛就是犧牲,云楓在為作者的藝術(shù)徇情。在這個沒有英雄的時代,多年以來,自己一直眼睜睜地看著歲月,窒息在自己的冷血無情中,自己的心靈是死亡的?!皼]什么好哭的,因為一切都太遲了?!?/p>

《新京報》

君兒

作者:君兒

很難說眼前這本詩畫糾結(jié)的冊子意味著什么,這本名字怪異的書籍更像一個潘多拉盒子,在打開的剎那,一幅幅夢一樣的黑白“魔畫”和流動的詩歌讓世界消失了:無頭的人體,許多條尾巴與一顆美麗的人頭組合而成的天使,遍布人面的森林,洞開的窗口,長著一只大圓眼睛和兩只飛翔之翼的鳥……而那些或壓在畫上,或打在畫紙的空白處,或單獨成頁的詩句穿梭其間,讓已經(jīng)敞開的靜謐空間變得更加神秘與空曠。

《巴別塔圖騰》這本書的畫全部由青年畫家李云楓完成,詩歌作品則包括著名詩人、老翻譯家屠岸先生,以及殷龍龍、樹才、白連春、君兒等和畫家本人在內(nèi)的中青年詩人。詩和畫的黑白合一,洋溢于詩畫之間的靈氣和大氣,最終讓《巴別塔圖騰》變得分外珍貴。

畫家李云楓是自己多年的朋友,作者可以隨心所欲地取用任何原料,就像作者把人體分別用異物拆裝,把欲望用一朵飛來之花或一只飄蕩的眼睛簡化,或曰復原。世界總是在以各種圖像演繹荒涼,而人從哪里來?到哪里去?人又是什么?誰來定義人的豐沛與拙陋,完滿與殘缺?云楓曾指著一幅燦爛的飛舞的長著飄動的狐尾的天使告訴自己,不再畫它了,天使到此為止,長期與它耳鬢廝磨會受不了的。

藝術(shù)視野與疆界在現(xiàn)代無限拓寬,帶給現(xiàn)代人的卻非絕對的自由與無礙,作者發(fā)現(xiàn),內(nèi)心的信仰如此容易隨波逐流,改弦更張,甚至根本無從所信。但在云楓的作品里,自己看到的卻是作者把更深遠的大自然當成了回返之路:云楓敏銳的感覺近乎于通靈,當人把現(xiàn)代藝術(shù)稱為觀念的藝術(shù)時,云楓用那些殘破的肢體,纏繞的管道,盛開在脖頸上的五瓣花,眼睛里的女人體,沙漠中的無身頭——還原著作者印象里的世界。

當終于有一幅明亮的森林映入眼底,自己幾乎想歡呼出來。為森林之上那雖然未畫但卻感覺得到的萬丈陽光,為這個世界終于有溫暖的撫尉使心靈找到暫時的歸棲。其實云楓始終沒有堵死退路,那些黑白畫面上花朵的秀美與銀亮,那些飄動著的深情似水的目光,那些用粉紅色勾出的天使的臉龐……站在這些詩畫輝映的作品前,自己更想說,無論時代怎樣演變,美卻始終存在,它以各種形式觸發(fā)自己的心魂,使之脫去塵土,而最終成為了一幅夢想的花束和森林。

斯卡斯迷宮

李云楓[畫家、詩人]

作者:李云楓繪,李云楓、殷龍龍等著

出版社:東方出版社

出版年:2005-03-01

頁數(shù):199

定價:42.0

裝幀:平裝

ISBN:9787506021319

作為中國首部詩畫合一的靈異之作,《巴別塔圖騰》打開了體驗神秘之境的大門;《斯卡斯迷宮》則繼續(xù)采用“詩畫合一”這種獨特形式,畫冊所呈現(xiàn)出的眾多異構(gòu)之美,猶如極地眩光的久遠和神秘,為讀者帶來了持久的震撼。畫稿部分多是青年畫家李云楓的新作,眾多異構(gòu)空間透露出來的恣意之美,使這本新畫冊極具欣賞和收藏價值;詩歌作者除了屠岸、樹才、殷龍龍、白連春、君兒、李云楓、天樂、梅花落等原班人馬,著名詩人西川,民謠歌手、詩人周云蓬,以及滄桑、是如等也友情加盟。老中青三代詩人的精華之作,足以代表目前漢語寫作的最高成就。榮獲新浪網(wǎng)首屆“讀者心中最美的書”候選圖書之一。

沈木槿

(刊載于《人民鐵道》報)作者:沈木槿

李云楓的第一本畫冊,封頁底下是一具人軀,赤裸著,跪俯著,頸部被一股無名之力拉伸出去,纖細的末端上竟開出狡黠的白花,襯著黑托托的背景,花瓣恣肆地鋪張開來,眼看快要掙裂了。自己不知道這幅畫叫什么,也許這不重要;這一幕只是夢,美得極度危險,且瀕臨欲望的萬丈深淵。

自己想,夢其實是常規(guī)意識的短暫休克。而此刻軀體里的不明之物,恰如雜蕪紛亂的危機四下蔓延,在云楓的第二本畫冊《斯卡斯迷宮》中,一如書名中這個迷幻的地點,時間消失了,俯仰的人軀和肢體如薄脆的蛋殼,直到剎那間那股混沌之力訇然一擊,火焰,海藻,單只的天使翅翼……如狂奔的電流破殼而出。

自己不知這樣描述是否有抒情之嫌,若在詩歌領(lǐng)域,如今人通常鄙薄地稱之為虛假的浪漫主義。然而,《斯卡斯》的創(chuàng)作者取消了情緒、情感,或者說,它是零度的。畫家所作的,只是呈現(xiàn),呈現(xiàn)人體蘊藏在衣物、皮膚和白晝光亮下的記憶、情欲,以及恐懼……將升至沸點時刻的崩潰。像一件被摧毀了聲音的器官,在內(nèi)部,寂靜的爆炸令人驚心動魄。

就是這些,李云楓也不愿談?wù)摚欢约褐皇亲鳛橐幻胀ǖ挠^看者,意外地窺見了某人夢中的幽冥世界,主人公沒有姓名,很多時候甚至連性別也曖昧不清。這些夢里,有黑到世界盡頭的斷崖,零下幾十度的熾白,以及自己從未經(jīng)歷的極地體驗。

云楓并不喜歡別人在作者的畫中探究所謂的解釋,作者只留給靠近的人一道門,給自己好奇、欲望和開啟時的驚異。一次在個人畫展期間,無數(shù)觀眾里作者遇見的最理想的讀者,是某日清場下班后的一名保安,那個年輕的小夥子說,一個人在大廳里面對這些畫,作者想逃。另一次是聽樹才說,有幾次回家,作者發(fā)現(xiàn),離開時書桌上攤開的《斯卡斯迷宮》已被合攏了,并且封面總是朝下壓著。后來才知道是作者的妻子所為,為的是它在屋子一隅,就像一個潛伏著的危機,她不敢向那兒甚至是稍稍的一瞥??謶?,就是氛圍和背景,它所催生的預感強烈地控制著現(xiàn)場,不可言說。

自己曾和云楓談起德·契里科,這位自己最喜愛的畫家之一,作者曾說:一個在陽光下行走的人的影子里面所有的謎,要比一切宗教中的謎更多。召喚蘊藏于存在中的神秘事物,就是做夢,夢是多么不可思議之物,令自己孤立無援地歷經(jīng)一場場冒險,博爾赫斯曾說:自己怎么可能和無夢的人一起生活呢——在作者與第一位妻子離婚的時候。

自己也喜歡云楓畫冊里少數(shù)幾幅透著人間味的作品,如《四個夜晚》的系列,第一夜,半開半隙的窗,背后是夜空、曠野或星火全息的大街,黑黢黢的像隱著一座死城,而漫天飄過來的單只眼瞳,由遠及近,漠漠地逼視著自己,屋子深處的自己——像是世上唯一的生者,不管怎樣,終究還是生者。

繼而,窗口出現(xiàn)了兩具單線的骨架,淩空恣肆揮舞著,像兩只詭譎的、慘白的圓規(guī),一只光剩了上面一小半面額,指尖捏著一串葡萄樣的幼果,再留神細看,卻極像尚在掙扎的小人;另一具骨架拎著摘下的面具,朝屋里叉開三根僵直的指骨。這是第二夜,“病前來造訪”。

這使自己自己記起兒時的夏夜,一兩次的失眠或高燒,蚊帳外頭飛著無數(shù)勾著金邊的嗡嗡的線,鞭子樣的來回沖撞和廝打著。自己并不害怕,自己知道祖母就在身邊。而今她已離開了,永遠的,除非是夢里,在夢中的病里。為此自己私心里期待,在云楓日后的畫里,能遇見更多叫人意外的夜。

〈人民鐵道報>

劉衛(wèi)兵

------李云楓作品讀評?作者:劉衛(wèi)兵

2004年7月至2005年的3月,李云楓先后出版了《巴別塔圖集》和《斯卡斯迷宮》,兩本詩畫集。作為一個文字愛好者,自己潛意識里想從作者的詩文里找到作者對自己繪畫作品的注解:“很奇怪,自己坐在這里,像樹枝一樣自己覺得在和它一起生長,在整個晚上”這就是李云楓在作者的開篇《斯卡斯》里帶給自己的全部感受。這種感受一直有力的控制著自己,體會作者帶來的那種非常有美的非常的痛。

集中說一下作者的新作《斯卡斯迷宮》,作品分為《在邊緣墮落》、《隱秘的世界》、《黑暗的斷崖》三部分。每一篇繪畫作品都配有詩文,很顯然,這本書的文字也只是一種注解,真正有力量的還是作者的繪畫作品。相比較而言,書的三部分內(nèi)容第二部分大家還較能接受,因為手法相對溫和了一些,但總的印象還是像所有剛接觸作者作品的人一樣,自己同樣問過作者,為什么自己畫中的人物頭顱上長出了花朵,四肢上生出了樹根,腹部正在發(fā)芽,這是繪畫嗎?這是藝術(shù)嗎?根據(jù)所有的經(jīng)驗,繪畫或者藝術(shù)定是美的,真的,善的。那么李云楓,自己的真善美在何處。更多的人看到的是恐懼、罪惡、殘酷、破碎,而這所有的感覺竟然那么執(zhí)著,直達內(nèi)心,促使人像逃離自己所展示的現(xiàn)場。但是自己沒有像別人那樣對李云楓說:自己不敢看自己的畫,太殘酷、太恐怖了。

殘酷、恐怖,這其實正是李云楓極力要展現(xiàn)出來的思想之一。就像自己人類不喜歡死亡與痛苦,要將死亡交給上帝,痛苦交給耶穌,于是死亡和痛苦便被粉飾得崇高和無畏了。將自己的痛苦交給上帝,這是人類無奈的選擇,但是死亡與痛苦本身并沒有離開自己。于是,李云楓作品的意義在此凸現(xiàn)了。上帝并不存在,將死亡和痛苦還給人類自己承受,所以,自己認為李云楓的作品要說的話之一就是上帝死了,人還原為人,人喜歡非常美的地方,但美的地方必有非常的疼痛。

也許并不這么簡單,李云楓作品更多的意義還在于作者用作者的視角和思想描述了一種生命,可能會有很多人同作者談過,作者的作品充滿西方式的解構(gòu)、印象、象征、野獸、抽象等概念與手法,因為作品本身全是人與植物的混合與糾纏、人是非人,植物是非植物,但仔細閱讀,就會發(fā)現(xiàn),作者繪畫現(xiàn)場中的場景,人頭顱上生出的花朵與樹葉,并不是如人所說的充滿后工業(yè)社會人被異化后的憤怒和痛苦。恰恰相反,作者作品中被解構(gòu)的人,反而充滿了釋放后的快感,倘若自己打破既有的審美經(jīng)驗,自己可以感受到自己腹部正在長出一棵大樹,樹的根須是那么有力,正在演變成自己的血管和經(jīng)絡(luò)。終于,自己可以放心、安靜地躲下來長出一口氣,然后沉沉入睡。原來,死亡也可以這樣不用交付上帝,讓人類自己承受。這并不是不可能,關(guān)鍵是自己有沒有面對過真的死亡、真的痛苦,如果自己沒有,那自己從李云楓的作品中看到的死亡與痛苦都是虛假的,只有讓想逃離作者的人逃離的更遠,相反,卻會同時與之呼吸,仿佛那就是自己未來的生命以及未來的生存與死亡方式。

把人的肉體生命轉(zhuǎn)化為另一種植物式的生命,這個過程正如生命越是盛開的地方,越有更多的疼痛。所以,在某種意義上,自己人類也是生活在各種疼痛上的一種動物,李云楓的作品非要破壞這個人制造出來的美麗外殼,那就注定作者今后還要遭到更多的非議。除非作者也像別人一樣,正常的美,非常的虛偽。但這種假設(shè)在作者身上不會實現(xiàn),按照作者的愿望,作者還會帶來更多的非常疼痛。正如作者在自己的作品《訴說》中所說:“有些人站在門口,用整個一生來等待開啟”。作者就那個用整個一生來等待開啟的人,一個可怕的嘗試者,在反抗上帝的同時,也顛覆了自己。

《新京報》2005.4.22

隱秘的世界

[中華讀書網(wǎng)韓浩月][4]

李云楓的《斯卡斯迷宮》出版了,這是作者繼《巴別塔圖騰》后出版的第二本畫冊。在讀到這兩本畫冊之前,曾有幸輾轉(zhuǎn)通過朋友得到作者一幅畫,那幅畫被自己裝裱好了放在案頭,當時想,這就足夠了解這位畫家了,作者在那幅畫里傾注了太多的信息,神秘而悸動,這是自己最早接觸云楓作品的感觸。

自己不懂繪畫。家里墻壁上也多是俗??梢姷挠彤?。那些細膩的風景,凝神的人,看上去賞心悅目,但也會轉(zhuǎn)瞬既忘。每一次研究云楓的作品,自己總擔心自己會沉陷進去,自己所說的研究,是細細的觀察,靜靜地感受,當真正沉浸在畫中的時候,便會有暈眩的感覺。痛苦,幸福,絕望,甜蜜……無一不是極致的,把自己的思緒灼成灰燼,無力地飄動。

《斯卡斯迷宮》付印之前,自己看到一些清樣。習慣性地,以唯美的標準去選自己偏愛的作品。自己當然知道,以“唯美”的角度去看云楓的作品是對作者的不尊重,是對作者作品的一種淺薄的理解??勺约哼€是從一沓畫稿中選出了那幅名為《自己曾邂逅的女巫》的作品。背景分不清是分杈的樹林,還是涌動灰色血液的血管,一身紅衣的女巫仿佛在做靜止的飛行,枯萎的面龐上,那只眼睛藏著無盡的悲傷……有人認為云楓的畫最大的特點是詭異,自己認為這是對作者最大的誤讀,在作者夸張的畫筆背后,也許隱藏的是一顆極度敏感,時常處在漂浮狀態(tài)的心靈。試圖了解這顆心靈的努力往往會徒勞而返,一個詩人如果最終為世人所理解,作者也算不上一位詩人了。

以自己的審美標準,《斯卡斯迷宮》自己喜歡的還有《隱秘的世界》系列作品。還好,那些龐大到足以令人暈眩的畫面,云楓給出了一個讓人識別的道路,一條通往迷宮的羊腸小道。在作者的世界里,迷宮由以下物質(zhì)構(gòu)成:靈魂,生命,思想……而且都以游動的形式存在。一個人人都看得懂的繪畫作品是沒有價值的,而讓每一個人都能從中看到自己影子的作品,更像迷宮盡頭的一面鏡子,令自己看到不認識的自己,看到另一個自己,一個漂浮在界外的自己。在自己渾渾噩噩過了一秒又一秒的時候,那些躁動不安的魂靈早經(jīng)歷了一輪又一輪的狂熱、快樂、不安與寧靜,這些落下,都是腐蝕的果實,散發(fā)出生命原始的味道。那些隱秘的、私密的、甜蜜的細節(jié),構(gòu)成了包括作者本身和作者的讀者永遠走不出的迷宮。

作品圖集

圖集一

作品部分圖集

部分作品圖集。圖集二

部分作品圖集。

天使的國度

曾獲詩歌獎項

新大陸世紀詩獎首獎

美國《新大陸》詩雙月刊2000年10月第60期世紀獎項首獎獲得者李云楓,獲獎作品《鏡像》。

鏡 像

李云楓

在臥室中出現(xiàn)一面鏡子,房間會更深

一切無法公開的,在鏡子中可以以另一種方式展出

就像情欲。在床上的熱度,在鏡子中延伸的只是一片冰冷

鏡子只以自己的方式存在

觀察和映照相反的世界

如果可能,在冰冷的溫度中一樣進入高潮

鏡子在床頭,把感情變得平靜

在一片迷亂之中把人的后背展示出來

一切無法掩飾鏡子以可怕的真實,反照世界

而世界在鏡子中一片虛幻

如同一個人醒著看夢在膠片中一點點顯示可鏡子是真實的,自己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在自己把自己無法看到的一面給予鏡子時

自己只是在罪惡的快樂中欣賞秘密

鏡子在冰冷之中無動于衷,如同相對于情欲

如同歷史,每兩頁的夾層之中,總有一些真實的東西

使自己顫栗

自己走近鏡子,只為看清自己的面孔,以及一些瑕疵

使自己可以更好地掩飾它,使自己在人群中可以更容易的藏匿

在房間之中,鏡子知道一切

如同自己在歷史之中。而歷史與自己無關(guān)

如同自己走近一面鏡子

卻無法穿越它的世界

作品自評

試圖在虛幻之中,揭示現(xiàn)實生活所藏匿著的另一部份,使人感觸到與自己同時存在的另一個世界。這是一個虛幻的空間,但它所映現(xiàn)的卻是自己不知道的真實。自己是真實的,可自己又在竭力的掩飾真實,制造著一種虛幻的假像?!扮R像”存在于生命及文化之中,映現(xiàn)一種現(xiàn)代文明虛假邊緣的細微真實。

洛夫評語

這首詩與〈多種看天的方法〉一詩的表現(xiàn)手法完全不同,看不出有什么因靈感驟至而引發(fā)出來的神來之筆,而想像力也只是在某種序秩之內(nèi)發(fā)揮。正因為如此,作者恰如其份地處理了詩中的感性與知性,而使得詩思能在一種罕有的均衡狀態(tài)下發(fā)展。本詩表述了鏡內(nèi)和鏡外兩個不同世界的辯證關(guān)系,經(jīng)由相互的映照與對比,對現(xiàn)實和人生有著深刻的批判。情欲是熱的,使人迷亂,而鏡中事物卻是冷的,虛幻的??墒菤v史與現(xiàn)實中卻有一些可以“使自己顫栗”的“真實的東西”。其實作者暗示的是:歷史就是一面冷酷無情的鏡子。

秀陶評語

在人類制作了鏡子前,自戀的人只能照照平靜的水面(還記得那個變作水仙的美少年么?)制作了鏡器之后,人便一直被鏡迷惑,被鏡花水月所迷惑,分不出真、幻,以真為幻,以幻為真,乃至于“在罪惡的快樂中欣賞秘密”;乃至于真實的東西要到兩頁歷史的夾層中去找。又由鏡的冰冷而引出情欲的灼熱,這溫度的具體化也真虧詩人想到了。

非馬評語

一頭是熱烈的真實,一頭是冰冷的反照。房間里的鏡子赤裸裸地映照床上情欲的高潮,猶如歷史映照自己一生存在。在房間里,鏡子知道一切,包括所有的丑態(tài)與暇疵;面對歷史,自己該如何看清自己的面目呢?掩飾藏匿是徒勞的,在鏡子與歷史這明察秋毫又無法穿越的世界前面,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地扮演好各自的角色吧!

這首詩用冷靜澄明的語言,把感情巧妙地隱藏在表面上看起來是無動于衷的敘述里。塵世的虛幻迷亂因此得以沉淀成平靜的全面關(guān)照,展示生命的真實。

張錯

評語

這次參選作品寫鏡子的詩很多,但以此首寫得最好。自己常覺得,詩的創(chuàng)作,往往開始自一種宣泄沖動,但如果是好詩,它必將完成于沉潛智慧。這也就是為什么哲理的詩比較耐讀,尤其是以高度技巧去處理哲理表現(xiàn)的詩,更在比賽中常能討好評審,脫穎而出。

〈鏡像〉一詩借鏡子隱喻呈現(xiàn)出理性對抗感性的世界。也就是說,每當自己在經(jīng)驗?zāi)骋环N事物,其感覺與真象,都是片面性的──因為全面感覺與真相,都隱藏在更大的未知與尚未發(fā)見里。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如此一來,自己甚至可以懷疑,鏡子反映的真象,可能就像人寫歷史一樣,是另一片更大的幻像呢?

臺灣《葡萄園》詩刊四十周年慶創(chuàng)作獎

2002年度臺灣《葡萄園》詩刊40周年慶創(chuàng)作獎:李云楓,獲獎作品《藍》。

只要去聽,那些最遠處的

那些煙,那些隨著海水起伏的

透明的藍

只要去聽,自己就可以在一個夢里

透過蝴蝶的眼睛

透過自己的一生來走近它

如同自己在這個夢里死去,充滿幸福

如同自己可以在那水晶般的顏色中下沉

向著自己的內(nèi)心,最深的地方

只要自己去聽,便可以不用醒來

便可以在凝滯的寂靜中融化

可以靜靜地躺下去,使生命只有快樂

只要自己在這里,如同自己在遠方

如同自己真的死了

在輕柔的海水中起伏

寂靜是這樣的深不可測

如果自己真的在聽

真的在肉體中沉落

向著那些風暴的中心

向著那些驚人的寂靜

那些沒有陽光的,明亮的天空

《葡萄園》在面世后的近40個年頭中卻從未中斷,刊物歷經(jīng)文曉村、藍云、陳敏華、古丁、史義仁、古月、徐和鄰、吳明興、晶晶、金筑、賴益成、臺客十二“代”主編,迄今已出147期。據(jù)賴益成主編的《葡萄園目錄,1962-1997》(注:賴益成主編《葡萄園目錄,1962-1997》,詩藝文出版社1997版。)一書統(tǒng)計,到1997年的134期止,已刊發(fā)各類作品12739件。

香港《詩網(wǎng)絡(luò)》詩獎公開組首獎

2004?、2006年香港《詩網(wǎng)絡(luò)》詩獎公開組首獎獲得者:李云楓。

2004度獲獎作品為《午夜的酒吧》,《博物館》;2006度獲獎作品《藍》、《精神病院》。

《子夜的酒吧》(魘)

李云楓

在子夜走進一間酒吧

侍者的衣服是紅色的,眉毛也是

作者的聲音低得只能讓一個人聽到

作者為自己斟滿一杯酒

自己可以在那紅色的液體中看到作者的眼睛

自己無法猜出作者的年齡

在布滿刀痕的臉上,歲月細如利刃

作者可能已有一百歲,或者更老

作者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杯口朝下

作者說作者可以阻止液體流出

然后作者就只剩下了一張背影,像圖片

在更昏暗的角落中翻轉(zhuǎn)

這是子夜的酒吧,只有一個侍者

作者讓自己想起那些死去的人

憂郁,孤獨,喜歡一個人說話

作者也可以讓自己想起一些更深的夜晚

在夢境與夢境交接處游動的時間

以及,那些在鏡子中不停變幻的面孔

這是子夜的酒吧

在昏暗的世界中

侍者的衣服是紅色的,眉毛也是

作者讓自己想起一些人

卻無法說出作者的名字

《藍》

一個聲音可以響得更久些

像一片顏色染紅麻雀的尖喙

而所有時間都指向未來

指向那些沈溺于水中的寂靜世界

當陽光被埋在樹枝之后

當所有飛鳥如頭發(fā)般飛盡

整個天空潔凈得使人痛楚

如果有人仍然能夠留下來,守候黑夜降臨

自己希望那聲音如同呼吸

可以更久些

如果一個聲音可以像平靜的大海,隨著暗流遠遠延伸

穿過那些暗礁珊瑚以及魚的眼睛

如同穿過心臟

整個世界可以寬闊得使自己忘記自己

而只有水從身體四周升高

使眼睛所看到的,不再迥異于自己的內(nèi)心

只有海,可以使聲音低得令自己無法察覺

如同自己一直在心中尋找的

那些曾被遺棄過的天空般的顏色

而海卻在身體內(nèi)部沉睡

使一些風暴在中年之后便歸于平靜

一個聲音可以響得更久些

隨著一個人的一生,仿如心跳使人忘記它的存在

仿如陽光穿過蒼白的房間

溫和得令人絕望

而一個人老了,便會安靜地坐在一個聲音中

如同聲音本身

如同一些記憶會慢慢回到那個藍色的時代

像海,可以升起如同天空

而藍色,仿佛期冀已久的大雨

狂暴卻無聲地降落

《精神病院》

1

跳到馬路對面去

用手提著褲子

跳到巨大的樹干下面,與一只蟑螂相會

聽它頒布一道命令

并且依它的指示坐下,豎起耳朵

等上三個小時,才可以聽到一個聲音從地底下傳上來

泄露一點點,只一點點

地獄中的消息

秘密因為這些而難以理解

2

這些難以理解

走在馬路對面的人

會突然頭朝下站起來

變幻出幾百種鬼臉

褲子脫落,使另一種鬼臉出現(xiàn)

在陽光下面,只有一種性別時便沒有了性別

女人,只是午夜的一場惡夢

馬路對面的人仍然走過去

從不回頭,馬路對面的人從不知道自己頭朝下望著作者

3

沒有人知道,馬路這邊才永遠不會天亮

才永遠不會出現(xiàn)生殖

男人與女人生于同一個身體便會毀滅作者

畸形就是在這個時候產(chǎn)生的

生殖永遠不會出現(xiàn)

在早晨,女人會掛滿樹梢

一直到生長成熟,一直到男人走近

才會一齊落地

舞會開始

狂歡開始

性是別人的事,這里的人都倒退著走路

走上三天又會回到這里

在墻角,將欲望埋下

4

打著手語,不是啞巴,便只有自己理解自己的意思

自己是告訴自己,自己在中午吃掉了兩只鞋子

就吃掉了所有道路

就像自己吃掉照片如同吃掉記憶一樣

一種手語,便只有自己知道

自己是告訴自己,在人群后面

自己使肉體陳列如同水果陳列

在黑暗的角落里,等著有斑紋的長腳蚊子前來聚餐

打著手語,自己是告訴自己

自己的舌頭忘在臥室的桌子上了

自己是想說,蚊子和自己一樣快樂

詩歌摘選

自己一生都在用碎片般的理性拼湊著不切實際的夢想,卻從未醒來

自己看到大門洞開,月光森白,

自己聽到鬼魂在悄悄低語,

聲音輕的的像雪花,

自己伏低身體,安靜的傾聽,

如同閱讀一條預言

那么,自己就說說海

說說消失的魚群與島嶼

說說落日,以及被枯草鋪滿的荒原

說說丟失的頭顱

荒廢的城市,以及街巷中殘留的體溫

說說繁華的星空,遙不可及的星云

那么,自己只能說說這些,說說這個世界

說說一只麻雀飛過破敗的屋頂

碎花滿地